序

 

沉寂了半个世纪的牛头寨，终于又热闹起来了。

牛头寨位于越城岭东南坡，一个山峰连着一个山峰，横亘百余里，耸天拔地，云雾缭绕，渺渺茫茫。如果登上牛头寨最高峰，向北望去，南岳衡山犹如大海之舟，时隐时现；向南远眺，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美景则依稀可辨。

    牛头寨是湘南一个古老的矿区。靠近矿区的山麓有一条古老的街叫银河街，现在叫银河村，属银河镇管辖，是20世纪初席宝田、唐生智族人在这里开矿时兴起的。那时，唐生智父亲唐承绪耀夫子是湖南省实业司司长，在这里创办了湘南最大的矿业公司。他自己印制钞票，钞票上印着他的头像，可神气呢。那时，铸有孙中山和袁世凯头像的花边光洋，有时南边能用北边不能用，北边能用南边又不认账，而耀夫子的钞票，因为有雄厚的矿砂资本做保证，做为一种信用券，南北都行得通，外国人也认账呢。据说，那时银河街畸形繁荣——有米行、布市、药店、酒家、旅馆，甚至还有妓院和鸦片馆…… 人称“小南京”。总之，凡外面城镇有的那里都有，甚至外面没有的，那里也有。

可惜银河街繁荣的时间不长，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，采冶锑矿因销路断绝而陆续停顿，银河街也随之衰落，原街道旧房大多已拆掉，剩下的几间，在当时可能是豪宅，但现在已显得寒伧了，唯墙壁上的字号还记录着当年的历史。唐生智的军师兼宗教密友顾畴也相中了牛头寨这块风水宝地，曾在这里建“兴隆寺”统领整个湘南地区佛教——那金碧辉煌的兴隆寺，如今也只留下一堵残墙和几间破败的僧房，人们已很难看出它昔日的辉煌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，牛头寨成为自由矿区，银河村占尽天时地利的条件，便再次兴旺起来。相传银河村有人一炮炸出一个银坑，转眼成为暴发户；有人重修倒塌的猪舍，从老地基挖出几吨精锑；有人买下银江镇破旧的炼锑锅炉，从炉底掏出十多公斤黄金……牛头寨人富了，“万元户”在中国还是一个新名词时，那里的人早已不稀奇了。

争夺富矿，牛头寨风起云涌；设赌场，放高利贷，绑架勒索，惊心动魄宛如警匪大片……牛头寨故事越传越神，越传越奇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，其实它也是我们身边的历史。 

 

第一章 孤独英雄

 

每当听到某某矿洞出了大货，席增富心里就一阵难受。牛头寨锑矿最早是他爷爷发现的，他家曾在牛头寨建立了最大的矿业公司……

    一百年以前，席增富的爷爷席宝生曾是席宝田的帖身侍卫。他身材高大，臂力过人，独手能举起上百斤重石锁，双手抓住牛角能板倒一头公牛，枪法百发百中。他曾跟随席宝田南征北战，攻打太平天国，俘获幼天王洪天贵，镇压贵州苗民起义，杀张秀眉……为此，席宝田被清朝诰授光禄大夫、头品顶戴，赏戴花翎，赏穿黄马褂，世袭骑都尉兼云骑尉，赠太子少保，紫光阁画像，甚至被誉为“中兴功臣”。席宝生做为贴身侍卫，多次舍身护主，也得到了很多赏赐。

十九世纪中叶，英国发动侵略中国的鸦片战争，用枪炮打开了中国国门，就像打开了潘朵拉魔盒，中国从此内忧外患不断——“太平天国”、贵州苗民起义、义和团运动、八国联军入侵等等，至辛亥革命，终于推翻了清朝的统治。

 

清朝末年，苗族地区连年灾荒，民不聊生。可清政府不仅不赈灾、救助百姓，当地官僚、地主反而借征剿太平天国之名增缴军粮款，苗民被迫起义。经过三年战斗，张秀眉带领义军控制了贵州东南部苗族聚居的大部地区。

    同治六年，席宝田受命专办贵州军务，统湘军万人进入贵州，一路过关斩将，直逼苗军要寨。可在进攻黄飘时，清军遭到伏击，席宝田爱将荣维善及其所率军队全部被歼灭。为报复苗军，席宝田亲驰至巴治，与苗军决战，杀苗军数千人，烧其屯粮十万石。同治九年三月，席宝田分兵四路攻陷施洞，九月克岩门。同治十年三月，席宝田率军攻下丹江，五月进军雷公山，杀苗军三万余人，烧毁房屋，洗劫一空。同治十一年四月，席宝田分三路合击苗军于乌雅坡，阵斩苗军首领九大白、岩大五；苗军首领张秀眉、金大五、杨大六等被俘……

席宝田在镇压太平军以及苗族起义军时，攻城掠地，烧杀抢掠，巧取豪夺，一举成为富可敌国的巨富。现在，民间还流传着“席宝田用银子打强盗”的故事。说席宝田打下贵州翁谷洞后得了许多金银财宝和美女，用船运回家乡，船队连绵数十里。船到冷水滩（今永州市）时遭遇一伙强盗抢劫。亲兵报告席宝田，席宝田说：“这些人是求财而来，你们就用银锭去打他们。”亲兵照办，一锭锭的银子打出去，强盗只顾抢银子，亲兵趁机把财宝运走了。   

席增富的奶奶苗苗就是席宝田从贵州掳回的苗家女。他听父亲说，那时奶奶是美若天仙，爷爷第一次看见奶奶，就从骨子里爱上了她。

黄飘之战席宝田痛失良将和兄弟之后杀红了眼。他不顾个人安危、亲率十一营将士闪击施洞。施洞是一个军事要塞，易守难攻。苗军凭借险要的山势，打退了席军多次进攻。攻破山寨那天是三月十五日，正是苗族的姊妹节，苗族男女沉浸在对歌狂欢之中，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。唐生智的爷爷唐本友率敢死队从悬崖攀越山顶，仿佛从天而降，一举攻破苗军要塞。苗军四处溃逃，家眷和财宝来不及转移，全部落入席军手里。

清理战场时，掳来的财宝、美女都集中在一个财主家四合院。苗苗和一群苗家妇女被押着经过大厅，席宝田坐在太师椅上，看中的点下头，卫兵就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，送到后院。那天，席宝生就站在席宝田的旁边，苗苗一出现，他就像遭到电击一般，一位苗家少女头戴银冠，项戴银圈，耳坠银环，银冠四周吊着无数个小铃铛，每走一步，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更让人惊奇的是，那少女脸蛋儿像瓷娃娃一般细嫩，眼神像被活捉的黄麂一样，哀怨而满含泪水。这眼神，席宝生一辈子也无法忘记。

席宝田返乡后，他想把苗苗收为偏房，可苗苗誓死不从。于是，苗苗就常年被关在席家后院一个厢房里。一天，苗苗见窗外一位年轻英俊的军官眼睛直勾勾往窗里望，一下子羞红了脸。她正想离去，猛地想到一个主意，她要利用这位年轻的军官逃出席家。于是，她向那位年轻军官抛去一个媚眼，像一道闪电，那位军官被击活，再轻招两下手，那军官就像梦游一般过来了。那位军官就是席宝生，那时他还没有结婚。他来到窗前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美女，闻着那淡淡的体香，顿时全身稣软起来，轻声问：“有事吗？”“我想要纸和笔，你能帮我吗？”席宝生本想拒绝，但看到苗苗那哀怨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：“明天这个时候给你。”说完他就匆忙离开了。从此，席宝生与苗苗就开始了书信交流，苗苗只用几句虚假的语言就换取了席宝生的信任和狂热的爱。经过周密规划，席宝生决定带苗苗私奔。

那天晚上，月黑不见五指，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席宝生拿着偷配的钥匙和手电筒摸进席家后院。席家护院的狗早熟悉了他的气味，见了他也不叫。他径直来到苗苗住的地方，打开门锁，轻敲三下，门就自动打开了。虽然没有光，他能感觉苗苗就在眼前，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体香。“是宝生大哥吗？”苗苗摸到宝生的左手，宝生马上用右手抱住苗苗的肩头，轻声说：“是我。我们马上走。”

席家院墙高，后院没有门，苗苗翻不过去。于是，席宝生就牵着她绕过耳房往前院走。宝生手里有电筒但不敢用，他们只好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往前走。突然苗苗一脚踩空跌倒，轻叫一声“哎哟”，吓得宝生没魂似的，他摸索着抱起苗苗，关心地问：“伤到没有？”“没有，我们走。”

“哪里走！”席宝田一声大吼，吓得两人都跌落在地。席宝田是何等机警的人，任何轻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。苗苗摔倒的叫声，就告诉了他将要发生的一切。卫兵应声赶到，手电筒和枪口齐对着这对可怜的男女。“把他们捆起来！”众卫兵立即把他们五花大绑，随席宝田押送到后院。

“宝生呀宝生，你我同门兄弟，你今日竟做出如此丑事，你有什么话要说？”席宝田咬牙切齿地说。

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，不关她的事，要打要罚我一个人承担。”

“好。打他三十军棍。”

席宝生像军人听到命令就主动爬在地上等着受刑，卫兵有点不知所措。“还等什么？给我打！”席宝田一声令下，卫兵就挥着军棍一顿乱打，看得苗苗揪心地疼。“宝生是一条汉子！”从此，她对席宝生多了一份实情。

三十军棍打完，席宝田略解了一些气。“看你以前跟我多年，这事就不再追究，从明天开始，帮我到牛头寨去护林。”说完这一句扭头就走了。从此，席宝生被充军到牛头寨护林，苗苗被贬为烧火丫环。

 

牛头寨群山以前是席宝田家的产业，一百年前那里还是一个原始森林，主要是杉木和竹林，其中合抱的杉木遍地都是，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。山中的杂木每年承包给人烧炭，方圆百里的人家冬天烤火烧的木炭多出于这里。

其实，席宝生早就厌倦了战场血腥屠杀，也看不惯山外世界的尔虞我诈，慢慢地，他喜欢上了牛头寨。站在山坡上，他就能看到自己的村庄，应水河两岸散落着很多幢别墅，这些别墅多是席宝田手下的将领返乡时所建，全是明清时期建筑风格。每座别墅都规模宏大，青砖灰瓦、雕梁翅角、楼宇轩昂。院墙都是条石垫基、青砖砌就，高达四五米，坚固而壮观。河西最大的别墅群就是席家庄园，自家的别墅在河东。

席宝生的父亲席居中原是家乡一个小财主，曾与席宝田一同在家乡举办团练，参加过镇压太平天国运动，后因厌恶战争不再从军。席宝田出兵贵州时几次相邀，他才答应去帮助管理军需后勤。这是一个肥差，随席宝田贵州征战几年后返乡，他就修建了这座别墅。

席宝生共三兄弟，个个身材魁梧，都是军人胚子，可只有他跟着父亲一起从军，又一同返乡，老大一直留在家管理土地和经营商铺，老三在北京读大学，后来做过省参议员。这么好的家世，好多大户人家都争着与他家攀亲，而他却像中了邪一样只痴情于苗苗。他决定就在这个能望到家乡的山坡上建了一座小木屋，全部就地取材，共建三间，一间卧室，一间客房（供东家巡山时休息），一间厨房兼仓库，全用杉树皮做屋顶。从此，他开始了半隐居生活，一条猎狗加一支猎枪就成了他的伙伴。孤独时他就向山下神望，想象苗苗那哀怨的眼神……

一年后，席宝生在父母的安排下与邻乡一个财主的千金结婚。妻子姓杨名玉娇，人如其名，娇小玲珑。他们之间谈不上什么爱情，彼此间也没有什么矛盾，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着。席宝生不愿意种田，又不愿意经商，所以婚后他还是选择到山上去护林，并且一去就是二十年。那时山上野兽、野味挺多的，席宝生每次下山总能带回许多猎物和野果（春有蘑菇、春笋，夏有弥猴桃、杨梅，秋有毛栗子，冬有松果等），妻子和孩子每次都像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迎接他，然后由三个儿子把父亲的战利品抬回家。

杨玉娇为宝生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，可女儿没有满月就夭折了。头生子席文出生时，爷爷奶奶及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，都亲切地叫他毛毛，于是毛毛就成了他的小名。等二儿子席武出生时，他就叫大毛，席武叫二毛，再往后就是三毛、四毛了。三个儿子长得都挺像席宝生，脸形修长，浓眉大眼，身体壮实。大毛像父亲一样喜欢弄拳舞棒，十六岁时独手就能举起五十斤重的石锁。他很想跟父亲一起进山打猎，二毛、三毛尽管还在读书，他们也总是想跟着去玩。于是，农闲时，或学校放假时，他们三兄弟就轮着进山陪伴父亲。

 

记得那是宣统元年，临近过年时银河乡下了一场很大的雪。席宝生被困在山里十多天下不了山，好在山里储藏的食物还比较多，生活还过得下去。在诗人眼里，雪后的大山银装素裹，似乎分外妖娆。而处在深山中的席宝生则感到无比的孤独。千山鸟飞绝，万径人踪灭。茫茫雪原中，他白天独守火塘，夜晚静听雪花飘落的声音,唯有回忆和思念帮他打发时光。

那天早上雪停了，东边现出了太阳的影子。席宝生看见太阳心里就来了劲。他穿好衣服出门向山下望，只见家乡的房屋、田地全部被积雪覆盖，那一幢幢别墅就像童话里的宫殿一般。此时苗苗在做什么呢？我心中的公主，现在还好吗？想到这里，席宝生心里就涌起一股酸动。他突然发现坡下雪地里有一行新踩的黄麂脚印，猜想这黄麂走得还不远，于是便提着猎枪带着猎狗寻着脚印去追赶。

猎狗顺着黄麂留下的气味一路追去，欢快地跑在主人前面。席宝生跟着猎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，不料一脚踏空滚下山去，滚了两三丈远，直到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。还好，他没有受伤，枪管却插进了那块石头之中。他用力拔出枪管，却带出一块像银子般闪闪发光的石头，他一下子惊呆了，赶忙扫开那块石头上的积雪，看石头表面与普通石头没有多大差别，可枪管撞开的地方，却亮光闪闪。他确定发现宝贝了！便取下一小块做样品，然后用积雪盖好那块石头，也不再去追赶那只黄麂，就直接回棚屋去了。

等天放晴山上积雪融化之后，席宝生就急着下山。他把样石带到县城珠宝店请人鉴定，珠宝店人说可能是银矿，建议他拿到做矿产品生意的洋行去咨询。洋行告诉他这是锑矿，有多少他们收多少，价格具体要看锑的含量，50度以上的锑矿每100市斤价格可达2银元（当时1银元就能买到一担米，5银元就能买到一头牛）。席宝生听到这里，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。哇，这下可发起来了！次日，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去挖矿，每天从山上挑下三担包得严严实实的矿砂，然后再挑到县城去卖。慢慢地，席宝生一家就发达了。邻居们知道了，邻居的亲戚们知道了，方圆几十里上百里的人知道了，于是，都到牛头寨来采矿。这时席宝生慌了，赶忙去报告席家。那时，席宝田已去世，席家由三爷当家。三爷听了这个消息，次日就带着家丁上牛头寨。

天刚亮，通往牛头寨路上的行人就络绎不绝，有带着锄镐的，有挑着竹筐的。有人认识席三爷，就小跑着上山给同伙报信，或让路借机下山。席三爷一行人爬上牛头寨，只见山上人影响攒动，到处都是挖矿的人。席三爷叫家丁们朝天鸣枪，听见枪响，采矿的人纷纷丢下家伙逃命，唯有一伙人愣在那里不动。席三爷带着家丁冲过去，那伙人见势不妙才逃跑。其中一个小伙子跑慢了，被捉住了，带到席宝生守山的小木屋里。

正当席三爷他们商定如何处理这个被抓的小伙子时，发现小木屋被包围了，有人朝着屋里喊话：“席家当家的，请你们马上释放刚才被抓的那个小伙子，否则，我们将放火烧光你们的山！”

席三爷气得要命，带着家丁押着刚被抓的小伙子出来，发现最后逃走的那一伙人全部回来了，还带回了很多刚逃散的其他矿工。当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大汉，全身纹着龙虎，他身后有两个人也操持着家伙。

席三爷是久经战场的大将，怎么会惧怕这班小毛贼呢。他走上一个小土坡，家丁们架着枪站在他的前后。席三爷大声向他们喊话：

“乡亲们，你们听说过席家军吗？太平天国、贵州苗民暴乱都被我们平息了。我不愿与你们为敌，因为你们是我们的乡亲，只要你们答应不再来偷采矿砂，我们马上放人。”

“放人！”“放人！”……

瞧着群情激愤，席三爷掏出手枪朝天鸣了一枪，大家才安静下来。然后他接着说：

“牛头寨是席家的山。这样乱开矿会毁了山林的。以后我们将组织大家开矿，给大家发工资，大家说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老爷说话要算数！”

“不好！我们要自己开矿！”……

“要自己开矿也可以，”席三爷继续说，“但必须要经过席家的同意！现在，我们将刚抓的这个伙子放了，如果以后还有人胆敢来这里乱开乱采，一定严惩不贷！”

席三爷叫家丁们放了刚抓的那个小伙子，围着棚屋的矿工慢慢地散去了，一场危机暂时解除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（本章小说已在东安作协刊物《舜峰》创刊号发表，连载中）

 

  

　　近日，市作家协会、东安县作家协会与黄泥洞乡联合主办的李中满长篇小说《牛头寨风云》研讨会在黄泥洞召开。

　　据悉，长篇小说《牛头寨风云》的作者李中满，现是东安县教育局教科中心教研员，曾在黄泥洞林场学校工作过9年。作者以牛头寨开矿的故事为主要线索，展现了从席宝田、唐生智时代到现在的百余年历史风云：深山寻宝、争夺富矿、明争暗斗；设赌场、放高利贷、绑架勒索，宛如警匪大片……小说最大的亮点在于融历史传说、风土人情于故事中，可读性强；揉合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以来重大事件于一体，让人感受历史发展的脉动。

研讨会，大家对作品的艺术特色进行了充分的讨论，一致认为，《牛头寨风云》有看点和亮点，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优秀长篇小说。